洞庭连天九疑高。
 

【兆衢】系马高楼垂柳边

原剧向/一些比武招亲/视角转换有


(1)

刚倒过春寒,西洲镇垂柳如缕,千家万户门前的重瓣桃花齐齐开放,暖风拂过,花瓣随风翻飞。
春光醇厚,浓得像兆悠壶中的酒。

彼时他着一袭蓝衫,身量高大,体态匀称,长发随意用发带绑了高马尾,天生剑眉,一双似醉非醉桃花眼灿若星辰,样貌不可谓不潇洒。
如果他只饮酒,不开口讲话。

“掌柜的,我的房间外头这样吵,住宿费是否可以减免些?”
街对面正在大摆比武招亲的擂台,锣鼓声、兵器相击声不绝于耳,间或夹着围观群众的叫好声。清晨就开始打擂,兆悠每天都被吵醒,大为愤慨。
“客官,讲点道理,本客栈明码标价,童叟无欺,三天前您来的时候这比武招亲就已经开始了,我向您充分告知了其中利害,三楼的临街客房可是您后来自己选的。”讨价还价的戏码客栈老板见得多了,应对从容。
兆悠干笑了几声,摸摸鼻尖,不甘心地问道:“就不能便宜点?”
“想都别想。”

兆悠撇嘴,从怀中摸出三枚古钱,向空中掷起,盖在自己手背上。他连掷六次,瞧着卦象小声嘀咕道:“奇怪,明明今日大吉,为什么不顺利呢。”

正如客栈老板所说,兆悠来这小镇已经三天了。
身为逍遥宗弟子,兆悠行无辙迹,居无室庐,幕天席地,纵意所如。师父同意他下山历练有许多附加条件,隐藏身份是一项,不可使用法宝只可携带佩剑是一项,不可使用点石成金的仙法只能自力更生又是一项。如果寻到替人斩妖除魔的差事,尚能有包吃包住的机会;如果没有活儿,就只能临时起个逍遥剑意躺在结界中挨饿。兆悠嗜酒,这一路上的买酒钱全是靠替人占卜看相换来。

接到消息称西洲镇妖魔肆虐,他遵从师父教诲扮作游侠,既未御剑,也未化光,而是选择星夜纵马赶去。等他赶到,妖魔早已被人收拾完了,街道纵横圣气涤荡,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。好在算卦生意不错,他又擅长测算姻缘,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,借着比武招亲的东风,出摊小赚了几吊钱。他无心多取,赚够三天食宿费用,再自留了两壶酒钱,就收工回了客栈。

客栈三楼客房内,兆悠向窗外望去,正好能望见远处擂台上的红色身影。


(2)

比武招亲的擂台开了已有数日。当地张姓大户设擂时定下规矩,招亲结束仍能留在擂台上的男子,便能娶走他们张家的千金小姐。张小姐有落雁之姿,知书达理,又擅丹青,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对象。
今日正是比武招亲的最后期限。

此时擂台上的擂主,眉如远山,眼睛像朝露一样清澈,眼梢略带浮红,面容尚显稚嫩,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。乌发一半束敷,一半披散,红衣衬得他皮肤白如细瓷。
兆悠前日路过擂台时曾听人议论,这红衣男子在打擂时介绍自己名叫黎况,是江淮世族名门之后,曾在游学时与张小姐有一面之缘,此次特来再续前缘。据闻张家人见他风姿清举,谦逊有礼,又武艺高强,十分满意。如果摆擂结束,他仍是擂主,就将爱女嫁给他。

兆悠眯起眼,沉思许久。
瞻形得神的识鉴洞察能力,实为兆悠推演命理的基础。
而勘世情,是他此番下界修行的课业之一。
黎况手中长剑剑气凌冽,隐约有上清之气显现,并非凡兵。武功路数并不属于任何江湖门派,倒像是由上乘仙门功法巧妙运化而来。仔细观之,吞吐浮沉十分扎实,在修习功法时必然练得精细,下过一番苦功。再加上他在守擂时刻意压抑了周身气息……哈,恐怕和自己一样,也是四洲三界某个仙门宗派的弟子,被师长告诫了在人间要隐藏身份。
一连数天,只要有人敢上擂台,不出十招就会被黎况打下场。黎况剑招克制,点到为止,不动筋骨,仅用剑气在打擂者皮肉留下淤青,分寸把握得尤为精准。
兆悠旁观黎况守擂三天,连连称妙,对黎况修为十分欣赏,并觉察他心性颇为良善。如让自己守擂,只怕也不能比黎况处理得更好。
可这不是仙门大会比武,而是招亲。
替人测算姻缘时,兆悠见惯了有情人的模样。
黎况光顾着守擂,与坐在一旁的张小姐生疏至极。张小姐泫然欲泣,显然对这桩即将尘埃落定的婚事并不满意。
这算什么有情人?

兆悠蹙眉,他实在不懂。
他习惯性地拽了下腰带,没摸到过去镜,适才想起他压根没将这法宝带来人间。过去镜是逍遥宗镇派法宝,可照见往事,此时若能用此镜偷偷照上一照,恐怕什么谜团都能解开。可惜,可惜。
继续掷钱占卜,卦象仍是大吉。
兆悠叹了口气。
他再也看不下去了。

兆悠饮尽壶中最后一滴酒,提起佩剑水云身下楼。
刚要出客栈门,有个满身淤痕的男人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,唬得他吓了一大跳。
“少侠,求你帮帮我。”


(3)

衢玄子当然不是这位张小姐的有情人。
他俗家姓黎不假,单名一个况字不假,确实是江淮世族名门出身。前几日他孤身前来西洲镇郊外除魔,捣毁魔窟时顺手救下了离家出走的张小姐。
有一面之缘嘛,也没说是姻缘。

张小姐目睹他步罡踏斗、起阵净化魔气,知他不凡,流泪求他帮助自己。
张家老爷好武,想为女儿觅得身手不凡的佳婿,护她一世。张小姐的情郎姓池,此时正在外地书院求学。池公子手无缚鸡之力,自打父亲决定比武招亲一开始,就被排除在了候选人之外。
张小姐离家出走失败,知父亲偏执难以说服,只得求衢玄子帮忙守擂,她已修书一封送往书院,池公子若有情,不日便能赶到。

衢玄子一时心软,自告奋勇扮作张小姐的情郎。他想出一条妙计,两人约定以扇为号,如张小姐以扇遮面,则池公子已到,衢玄子设法在最后关头将擂台拱手相让。
谁知道这池公子直到此时此刻仍未现身。

还有半个时辰,这比武招亲就会结束。张小姐只觉相见无望,哭花了妆,被侍女劝说暂回重作梳妆打扮。
在这间隙一个书生前来打擂,此人毫无根基,衢玄子随手一招,就将其摔飞出去。
这可是比武招亲,这一个个没武功的人,为什么都要上来不自量力?
仙门允许门内各宗派弟子结为道侣共同修行,也讲究个你情我愿志同道合。他并不认同比武招亲这种形式,双方并无感情,与强娶何异?
衢玄子偏头,没想明白。

衢玄子忽然意识到,如果再不赶快让出擂主之位,时辰一到,他就得迎娶这位张小姐,变成棒打鸳鸯的混账不说,还把自己赔了进去。
当然他也可以就地认输全身而退,可他也将变成言而无信之人。想到自己规规矩矩一个衡阳宗掌门首徒,潜心修炼洁身自好至今,因头脑发热行下如此荒唐的事情,无论怎样清誉都即将毁于一旦……
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。

衢玄子正在发愣,脑中忽然炸开一个陌生男音:“你就不怕真和这姑娘成亲了?”
仙门秘法,传音入密!此法可将声音凝成线,直接送入指定人的耳中。
这里除了他,还有别的仙门之人?谁?衢玄子心中一沉。

“在下沧邈。”说话间声音的主人已翻身登上擂台,轻轻落在了衢玄子的身后。这回,他没再用传音入密。
他声音明亮干净,带着笑意:“初次见面,幸会。”
衢玄子浑身一颤,佩剑道雪雷音立时出剑,他下意识翻手反转,回身并步刺剑直向对方面门。
叫做沧邈的青年像是没有防备,堪堪侧身躲过这一剑,脚步一虚,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台去。
“哎,你怎么不手下留情了。”沧邈摇摇晃晃起身,“对我不公平。”
像是抱怨,语气却轻飘飘无抱怨之意。
此人从始至终只看着他。
“你方才的步子很轻。”衢玄子心如擂鼓,面上镇定道,“你不该来。”
他看出了沧邈身上灵力充盈的仙骨。
“有话好说嘛。”沧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。

方才那个被衢玄子打下擂台的书生,趁两人讲话的间隙,手脚并用勉强又爬上了擂台:“锦月!”
喊的是正是张小姐的闺名。
重回擂台边的张小姐激动道:“云生!”
衢玄子手中的道雪雷音差点掉在地上。

距离招亲结束还剩不到半个时辰,擂台上一下子站上了三个人。
“这书生怎么又上来了,真不怕死。”“蓝衣服的是谁呀,没见过,不过模样真俊。”“咦这蓝衣服的家伙昨天给我占过一卦,说我一天之内姻缘会有转机,算得真准,半天功夫我媳妇已经跟我和好了。”……
擂台边围观百姓开始窃窃私语。

池云生既然已经来了,这擂台应当还给他才是。衢玄子心中飞快盘算。他想要故意输掉,可他不能留沧邈在擂台上,不然池云生绝不是沧邈的对手。事到如今只能把沧邈打下擂台,无论如何也要先把沧邈打下来再败给池云生。事不宜迟,他面色坚毅,握紧了道雪雷音。

却见沧邈也抽出佩剑,挽了个剑花,朝他露齿一笑:“我算不出自己的赢率,只好向小友讨教几招,还望不要谦让。”
沧邈的眼角还有笑意,眼睛里却一片沉静,仿佛深不见底的海。


(4)

剑身透蓝似琉璃,剑刃薄如蝉翼,水云身一出鞘,衢玄子便知不凡。沧邈以真气注剑,剑势行云流水。

衢玄子见对方剑法飘忽若神,变化散聚,不常其形,便定气以不变迎他万变。水云身属水,而道雪雷音属金,衢玄子的剑法雄浑高古,磅礴苍劲,以金生水,金又以水来显示其锋芒。
两人兵器、剑意均相辅相成,是极好的对手。剑刃相击见招拆招,很快接了百余回合。功力层层提升,衢玄子惊觉自己已是以超过八成功力在与沧邈对抗。而沧邈又动用了几成?
两道截然不同的内力相互冲击,擂台边的重瓣桃花树抖落无数花瓣,又被剑势卷入空中盘旋飞舞,纷纷扬扬如同落雪一般。

最后衢玄子对上了沧邈那双充满了热烈情绪的眼睛。
衢玄子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踌躇不定的自己。
沧邈认真道:“你相信我。”

不要坠入轻易的诺言,不要在混沌中交出信任,要足够坚持,足够克制,除非你遇见了命定的唯一。
衢玄子手中一震,道雪雷音被水云身卸飞出去。
水云身的剑尖轻轻点在衢玄子眉间,落在他的心里。
衢玄子对沧邈微微一笑:“我认输。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。”
打了这么长时间,沧邈早已将他引到了擂台之外。

此时此刻,计时线香燃尽了最后一截。
擂主是依旧还站擂台之上的池云生。


(5)

夕阳一点点沉到客栈屋檐之后。日入地中,天色转眼就暗了。

“就算没有暗号,你把池云生那小子打下擂台之前,没看一看他的根基吗?”
“在他之前有不少如此这般想要碰运气的人,就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我都没使力!没想到他去找你。”
“他说看我衣着、兵器像是习武之人,觉得我有可能答应帮他跟你对上几招。啧,他倒是有眼光。怎么,以为我是来砸场的?”兆悠眯起眼,将黎况的手足无措收进眼底。
“不不不,你是来救场的。”黎况红晕浸透脸颊,漾着醉意。
“多谢沧大哥。”他郑重作揖,已不复初见时的疏远。
“好说。”兆悠摆摆手,爽朗笑道,“不瞒你说,我在客栈连喝三天,还数今天这坛酒滋味最好。你随意,我请。”
兆悠抬手,又替黎况斟满一杯。
“沧大哥,你没有收他们的谢媒礼。”黎况目光炯炯,举杯敬兆悠。
“我要那大礼有什么用。我有酒喝,有你陪我共饮这一坛酒,足矣。”兆悠举杯回敬。

比武招亲结束,兆悠在张老爷面前神神叨叨地占了一卦,说卦象显示池云生福泽深厚,张锦月与池云生乃天作之合,两人如能结为夫妻,必能幸福美满,子孙绵远昌盛,听得张老爷喜笑颜开。他虽然固执,但并非无情,见到爱女跟那小子情比金坚,比武招亲亦已大局落定,也便半推半就应允了这桩婚事。

“你在张家讲的那些卦辞,到底是真是假?”黎况歪着头,半信半疑道。
“当然都是真的。你不信呀,要不要我也替你算算,嗯?”兆悠扬起眉角。
“算就算,谁怕谁!”这下黎况是真喝醉了。

江海相逢,意气相倾。
黎况酒量浅,又矜持,兆悠为了哄他喝一杯,自己得灌上三五杯。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这么折腾,不知道又过了多久,两人都趴在桌沿沉沉睡了过去。

等兆悠在客栈一楼桌边醒转的时候,一旁油灯正炸开了灯芯。月上柳梢,已是深夜。
兆悠忽感一阵眩晕,头微微发疼。喝到这么醉还是第一次。
“掌柜的,跟我一起喝酒的人呢?”他发觉黎况不见了。
“客官,那少侠先一步醒来,问了时辰,说是家里有事,结了账匆匆走了。他吩咐说不要让我们吵您。客官,您是不是上楼睡去?”
哎,都说是自己请客,结果酒钱却人家付了。兆悠挠挠头,觉得很不好意思。

“对了,少侠留下了这个。”客栈老板补充。
兆悠连忙双手接过。
是一只金色笺纸叠成的纸鹤。


(6)

从西洲镇回来,逍遥宗掌门又用结界将兆悠封在香炉峰底。
天地制域于内,而浮明开达于外。
师父曾说,课业尚未结束,他无法突破结界。

应爻生世爻,相生相合,相得益彰。
兆悠测算过无数姻缘,合过无数八字,轮到自己,卦辞如同滚烫的开水,说出口会被烫伤。

过去镜中没有过去的倒影。
数不清第几天的掷钱起卦,古钱落手背六次,卦象仍是大吉。
跨越时间的繁复指涉,试图洞察过去与未来并不能帮助他厘清现时,反倒因此加剧了世情的反复跌宕对事实判断的负面影响,显得分外徒劳。
真的有黎况这个人么?

兆悠有点羡慕曾经无思无虑、肆意酣畅的自己,现如今单枪匹马撞上这份孤绝,酒壶里酒都没有。
被无限放慢的夜晚,垂星如梦。

香炉峰底竹海烟云飘渺,溪水淙淙,前路曲折隐忽。
“师兄,在发什么愣呢,快,师父要考你课业。”兆恩回身唤道。
兆悠摩挲手中的纸鹤,轻叹一声,走进这一片烟波浩渺之中。

“兆悠,我问你,如何才算修成?”
“无人我相,见天地心。”
超越一个个体所能占据的视点,将日月星辰同时囊括眼中,在一种共时形态中全部成为意识观照对象。逍遥浮世,与道俱成。
兆悠悟道。
“很好。兆悠,随我上衡阳宗。”


(7)

长泽山高耸入云,奇石峥嵘,苍苍茫茫,兆悠在不照山见不到这样的巍峨景象。
雾消峰出,现飞檐画栋,正是仙门大派衡阳宗。

两派掌门在鸣梧殿中清谈。兆悠侍立一旁,一时无话。
衡阳宗掌门招手示意他靠前,仔细端详,留意到他腰上系着的镜子,哈哈一笑:“老赵,你把过去镜给他了?”
逍遥宗掌门也笑了笑:“早就归他保管了。我这大弟子,还算顺眼不?”
兆悠听出两人话中有深意,慌忙拜道:“晚辈学习天象窥测、命理推演之法,故而……”
衡阳宗掌门满意的点头:“兆悠不必谦虚。老赵你可真不够意思啊,这么好的徒弟,你藏不照山底里养着,还藏得这么严实,仙门大比也不让他参加……”
逍遥宗掌门白了他一眼:“可不就怕被你这老家伙发现吗……”
“听老头子讲话闷不闷?兆悠,我们这有个跟你年纪相近的孩子,你们俩好好聊聊。”衡阳宗掌门摇着扇子,低声吩咐一旁小童,“衢玄子呢?喊他来。”

衡阳宗首徒衢玄子君子九容,坐端行正,为众人准则。剑法卓绝,又以符箓、阵法见长。
面前之人一身彩绘金银绣锦纹纱袍,岩岩清峙,壁立千仞。
兆悠呆立半晌默默无言,艰难地将他与记忆中的黎况划上等号。

“久闻衡阳宗首徒大名,师父一直耳提面命,要求我鉴之学之,兆悠不敢懈怠。今日得见,深感荣幸。”兆悠学着衢玄子的模样,郑重行礼。
衡阳宗掌门吩咐道:“衢玄子,这是逍遥宗首徒兆悠,今日首次前来,你带他四处走走。”
“是。”衢玄子垂目应道。

“黎况是我的俗家名字,进仙门后就不再用了。”衢玄子一边引路,一边低声解释,“没几个人知道,连师父都忘了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山川悠邈,师父当年从他本名含义延伸开去,唤他兆悠。之后给二师弟兆恩三师弟兆思他们取道号,却缺了这份心思,直接跟了悠字的心字底。

云栖崖云海翻腾,两人在崖边松下石桌旁坐定。四周围松风叠嶂,对弈时可听万壑松涛。
“在衡阳宗,掌门师父不让我们饮酒,你就勉为其难喝点茶吧。”
兆悠望着衢玄子引火煮茶的动作出神。
衢玄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他顿了顿,犹豫地轻声问道,“怎么不用纸鹤传信给我?”
“什么?这纸鹤是传信用的?”兆悠从怀中摸出纸鹤,一脸难以置信。
“不然呢…”衢玄子见兆悠将纸鹤贴身收着,低头笑道。
他伸手取过纸鹤,将灵力注入。纸鹤开始扑腾翅膀,绕着兆悠飞了几圈后,又绕着衢玄子飞了几圈。
“这上面附有符箓术,无论我们相隔多远,它都会找到我。”
兆悠忽然反应过来,金钱卦的卦象为何连日大吉。
他朝衢玄子粲然一笑:“现在我们这不是又见着了?”


END


注:相逢意气为君饮,系马高楼垂柳边。——王维《少年行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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